像是早就预料到那样，查尔斯扭过头来看着戴泽道:“库尔特已经醒了？”
“嗯，昨天就醒了。还好处理的及时，伤口并不算严重。”顿了顿，他补充道，“至少在照顾人方面，沃伦确实做得不错。有时候我感觉我甚至插不上手。”
查尔斯从桌上的文件里翻找了一张印满了字的表格出来，沉默片刻后，他道:“虽然我很希望你能留下来，但我想你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个给你。”
戴泽接过那张纸，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课表。”
“课表？”
查尔斯挑了挑眉:“特邀教授戴泽·卡博内，一星期一节课，没有工资。”
“用来抵你这半个月的学费。”
戴泽舔了舔嘴角，并且发自心底的认为。
按照他还在九头蛇时，他给研究员们上一堂课的奖金计算的话，那么泽维尔学院半个月的学费还真是贵的离谱。
口袋里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戴泽低头，是一封来自于斯塔克先生的简讯。
“你或许可以再慢一点？”
戴泽挑了挑眉。
在走出泽维尔学院之前，他忽然问:“查尔斯教授。”
查尔斯:“怎么了？”
戴泽扭过脸，看着这个笑容温文尔雅的教授:“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您在读取我的记忆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些，嗯，不可思议的事情？”
查尔斯伸手撑着下巴:“比如说，看到我在未来变成了一个秃头这样的事情？”
睿智大教授成功看到戴泽听完他这句话后露出一个，就像保存了很久的秘密突然被戳破以后，很难用语言描述的表情。
他不由轻笑出声，然后伸出手指抵住嘴唇。
“我知道的，这是个——”
“秘密。”
最后那个词轻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泽维尔学院门口，擦得锃光瓦亮的车旁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他像天生的发光体，只要站在那边，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就能吸引周围大部分人的视线。
戴泽走到车面前，有些抱歉道:“久等了。”
大名鼎鼎的钢铁侠托尼·斯塔克先生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满不在乎道。
“其实也没有多久，最多就能让你下次在所有人面前炫耀‘看呐，我让托尼斯塔克足足等了十几分钟’。”
说完，他看向戴泽:“不过，你有这个权利，我的小舅舅。”
第41章
纽约时间，上午十点半。
四十二岁的外甥带着他二十四岁的舅舅来到了曼哈顿中心广场的超市前，戴泽透过车窗看到超市上面挂着今日大特价商品的特大爆炸贴，表情有些奇怪。
“我以为你会直接去复仇者大厦？”
斯塔克挑了挑眉：“去复仇者大厦？干什么？在伟大的史蒂夫队长的领导下提前体验一下中老年人的生活，跑跑步，看看报，泡杯茶看一下午的旧时代杂志？”说着他露出嫌弃的表情，“今天可是我难得的假期，在我连续不间断地工作了半个月后。”
“所以你选择——逛超市？”
“为什么不？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想这么干。”
斯塔克戴上墨镜，脱下他昂贵的西装和小马甲随意披在后座皮椅上，下了车后帮戴泽打开了车门，嘴角挂着他惯常的，漫不经心的笑容：“你不是一直想逛逛纽约的超市吗，卡博内先生？”
戴泽愣了一下，然后想起好像在不久之前，他确实有过这么一个听起来特别荒唐的愿望。
车载广播在这时候传来女主持人的声音：“曼哈顿时间！难得的周末，天气这么好，为什么不趁着空闲的时间跟家人一起出去逛逛街呢，我打赌等过几天街道铺满雪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你能想象有朝一日你和钢铁侠一起逛人民超市的情景么？至少在今天以前，戴泽不能。
但现在，他们推着购物车，在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前穿梭。超市很大，里面人不算多，斯塔克穿着一件低调的衬衫，戴着墨镜，简单大方自然的伪装，偶尔有人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但始终没有人上前问一句“你是托尼斯塔克先生吗？”。
大概他们也都觉得，亿万富豪怎么可能来逛人民超市？
然而事实是，这名大富豪不止在逛超市，还展现出了一副他经常逛超市的姿态。他每一次购物车的拐弯都带着明确目标，甚至还停在进口食品区，面对一排的辣椒酱冲戴泽打了个响指。
“啊，这不是你之前念了好几天的老干妈？”
戴泽简直要被他念出“老干妈”这三个字时那口意外的标准的中文震惊了。
一整个上午，年轻的黑发男人都是一副梦幻到不行的表情，他看着他的大外甥像小孩儿一样挑了一大堆高热量食品和一些扳手，螺丝一类的工具，结账的时候也没有发生那种“要给收银员开支票”的偶像剧桥段，在付完现金后耐心地接过了仅有一个硬币的找零，稳妥地放回口袋，然后拎着两大环保袋的东西，随意地找了一家不算高档的餐厅解决他们的午餐问题。
服务员递上餐盘，男人从餐盘里拿起刚烤出来的芝士热狗，旁边还摆了一盘撒了五彩糖的草莓甜甜圈。
看他的表情，加了足量芝士的热狗似乎让他非常满意。
一名会逛超市，热爱甜甜圈并且会对一切加了芝士的高热量食品感到满意的亿万富翁？
戴泽忍不住道：“奇怪的亿万富翁。”